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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之行
新疆之行

新疆之行

一、途中

图1 远处是连绵不断的天山,露出洁白的雪峰,广袤的牧场正经受退化的考验。大漠荒凉,突出的两个字”大”和”荒”一点都不假。这就是新疆,面积占中国的1/6,却是中国最干燥荒凉的地区。中国最大的四个盆地中的两个(塔里木和准格尔盆地)像两颗心脏一样,不断向外散发热量炙烤着披覆其上的一切生命,但是,心脏下面流动着是源源不绝的血液-石油天然气,克拉玛依无私地将自己的天然气输送到中国的东部,支援中国现代化建设(西气东输)。如今的石油天然气告示人们千万年前,这片热土上曾经植被茂盛,物种丰富。这就是神奇的新疆、神奇的地球。

乘坐飞驰的T52次列车,穿越狭长的河西走廊,你也许没有意识到你已经跨越了时空交错的古华夏文明,这些地方曾经是那么的喧哗繁荣,他们曾经作为世界的中心而雄视天下,无数慕名而来的传教士、旅行家、探险家、强盗、商人以及使者,都曾踩着这条线,风尘仆仆地从遥远的国度出发,历经几年甚至十几年,为的就是一瞻物华天宝富丽堂皇的中原文明。路边的任何一面残壁或一段枯木,它都拥有让世界上几乎所有的国家羡慕的历史。

敦煌,又见敦煌,没有任何理由,每次看到听到这两个字,我的思绪似乎迅速着上了飞天的蝉翼,一下子超越了时空的界限,踩在敦煌上空的那片云朵上,抒发这难以描述的情感。敦煌是我在西北的第一站,它带给我太多回忆和震撼,是我至死不渝的情怀,难道我的前世就在这片神秘古老的土地上?

敦煌,还是敦煌。阳光还是那样无聊地照射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它也许再也不需要改变了,只要能维持这一份古老,维系这一段历史,它就应该满足了。

从高楼大厦到鳞次栉比的小洋房,从整齐如一的排房到颓废没落的村庄,从黄土高坡上的梁峁沟壑到只剩下断壁残垣的土坯房,在经历了许多风俗、地理和语言的变化空间后,细心的你会发现,一旦你过了名叫猩猩峡的小站,你又将进入一个多元、深邃、奇异的世界,这里的空间一下子给你始料不及的广度,时间的深度也将在这里淋漓尽致地展现。如果你用一个开放的欣赏的眼光去认识这个世界,不久你就会被这里的一切所深深吸引。它将带给你全然不同的感受,你的意识将会不断地被一系列相近但又截然不同的空间所改变。他是亚洲的腹地,是像斯文赫定一样对它怀有意念的人不可遏止的愿望,它就是–新疆。

在中国,有两个地方是每个热爱自然的人所向往的。第一个是西藏,第二个就是新疆。新疆在内容和气质上完全不同于前者,西藏表现出来的是宏大,是雄伟;而新疆表现出来的是丰富,是多元–它是彩色玻璃一样令人眩目的西域三十六国,是玄奘和鸠摩罗什,是穆斯林不可胜数的洁净的拱顶,是风干的大量废墟和墓堆,是东归的土尔扈特族和西迁的锡伯族–以及更多同样高贵的近五十个民族,是中亚音乐的保存地,是十二木卡姆,是壁画和诗歌,是数不清的白杨林、雪山、草原、湖泊、峡谷、沙漠和干枯的河床,是一个包罗万象的总体。

二、西北、江南

图2 江南的天经常是灰色的,因为水汽太充足了;西北的天却蓝得很纯粹,不染上一丝杂质。这种不知名的草精神抖擞,争先向上,圆圆的茎叶展现了他们独特的耐热耐渴能力;江南的叶子,大大的,一遇天热就蔫得没精打采。

哈密是火车进入新疆的第一个大站,在哈密王管辖着这方绿洲的时候,每隔六年哈密王都要到京城朝见清政府的皇帝,最为贡品的哈密瓜从此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中流传:”东海的螃蟹西海的虾,比不上吐鲁番的葡萄哈密的瓜”。

窗外38℃的高温让很多试图去透透气留个影的人放弃了念头。但我想申明新疆并不都是白熠熠的阳光和可以煮鸡蛋的高温,相对于潮湿闷热的江南,新疆是天然的避暑胜地。当杭州市的人们千方百计寻找防空洞避暑的时候,这里的人却要枕着大被子睡觉。我们知道”晚穿棉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指的就是这里。在这里,只要太阳照射不到的地方永远是凉爽的,不信的话您尽可以在选择您认为最热的时候到这里领略这里惬意的温度。

哈密虽然地处新疆,但是善于到处定居的汉族还是不知不觉地占据了这片原属于少数民族的土地。汉族似乎是中国最具有亲和力和魄力的民族。从周穆王西行开始,经由汉唐,经历了漫长世纪中各种奇特和复杂的因素后,新疆最终成为了中国西部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汉族也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影响着几千年下来残存的少数民族的生活方式。如今新疆的每个市县,到处可见汉人的身影。虽然阿克苏以西地区的汉人不是很多,但是相信富有创业心的汉人最终会来到这片土地上繁衍。

图3 牧羊人家,尝尽孤独,只有苍茫天山相伴。天山的巍峨和雄浑,恰好代表了西北人民的刚毅坚强。一些民族的命运和这些牧羊人的命运极其相似,资源竞争的结果,弱者总是被迫漂泊和流浪。

历史在重复,哪个民族兴起,哪个国家强盛,他们的文化则随之兴起和强盛。先前的维族人也是依靠着他们庞大的人口将这些城池占据,可怜的哈萨克族、柯尔克孜族人只能赶着他们的牛羊,步行到人迹罕至的深山里过着他们清苦的生活。这也是我在做野外地质调查中所看到的景象。这些少数民族的住所多是泥土搭建的,只有极少数才是用砖砌的,他们的房子永远只有一层,他们围绕在一滩滩湖泊或者一条河流边,过着游牧生活。一条河或一片湖只能养育一定量的人口,所以一个村子可能就十来号人。夏天,妇女、小孩留在家里,而男主人则把自己的牲畜赶到毫无人烟的海拔三四千米的山腰上放牧,因为只有在那个地方才有雪水,才有草原;他们家后院的草原这时候是不可侵犯的,如果你将自己的牛羊牧到了其他人的草场里,战斗必将爆发。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划分他们的草场的,总之,那里的草是准备留到冬季,留到他们将自己的牛羊赶回家过年的时候再用的,牛羊就是他们所有的财产。在我们外人的眼里,这样的生活是没法想象的,过的似乎是苦行僧的生活。但是,他们很知足,也许他们从来不知道东部的生活是怎么样的,也许他们以为这就是生活,他们像是陶渊明笔下描写的世外桃源里的人一样,和睦相处,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他们就这样守着一方水土,宁静地生活下去,除非这里的水干了或者其他不可抗拒的自然力量,他们都将在这里生息繁衍。

图4 新疆的绿不同于江南的绿,江南的浓绿青翠欲滴,西北的翠绿一马平川。野骆驼远远地伫立,凝视我们这帮不速之客的到来。它的背面是拔地而起的巍巍天山。此情此景,我们怎么可能会有凄凄惨惨戚戚的伤感?

江南的铁路两侧是深绿色的,是延续的平铺的茂盛地能滴下油的绿色,;新疆的绿是略显瘦弱的翠绿,是间断的但非常辽阔的绿,仿佛一层薄薄的地毯铺展在一马平川的荒漠上。风吹草低现牛羊的情况在内蒙,不在新疆。在南方,你的视线会受到崇山峻岭的阻碍(可见辛弃疾诗《菩萨蛮》中云: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而无法体会一望无垠的感觉,因此南方人的情感要远比西北人细腻,他们勤于修养,温柔和婉,喜欢舒适,远没有西北人的粗犷豪放、开朗、豁达和意气风发。试想当你走在这一片天地融为一线的草原上,你心里会产生多少冷冷清清凄凄惨惨切切的伤感?此刻的你肯定拥有你全部拥有的最为宽广的胸怀和最具有开放的融合力。

新疆的植物除了草就是杨,白杨和胡杨是这里的最为顽强的居民。胡杨具有异乎寻常的生命力,它生而三千年不老,老而三千年不死,死而三千年不倒,倒而三千年不朽。这是什么样的生命力?令人称奇的是他们的枝叶仍然那么茂盛,有生机得你看不出这是生活在如此恶劣环境下的植物。一些小的胡杨树被种植在铁路两侧,人们希望它能担负起防风固沙的职责,小胡杨就处在那个属于他自己的空间上静静地接受自然界的选择,他未来的一切命运都只能发生在那不见几平方米的干瘪瘪的土上。人其实是很幸运的,人拥有无比幸福的自由,人可以选择自己的工作,退出不满意的环境重新寻找让自己舒心的场所。比起这些一生一世只能处在一个地方的胡杨来说,我们是不是应该以平常的知足的心态去发挥作为一颗螺丝钉的力量。遇到困难不要抱怨,不要后悔,请像胡杨一样坚强。

三、库尔勒

图5 乌鲁木齐火车站显得很干净,整齐且有序,是全国最好的几个车站之一,这一点有点出乎意外,留个影先。

图6 塔指是塔里木油田在库尔勒的指挥部简称,这座带有CNPC(中国石油)标志的大楼就是塔指工作大楼,在周围平房的衬托下特别高大显眼,显得很有钱,中国最大的几个盆地油田都是中石油的,比如塔里木油田,柴达木油田,大庆油田。据说90年代新疆动乱时,动乱分子就占领了这座雄伟的大楼,并把它当作”作战指挥部”。

两天两夜后,火车将我们从青山绿水村边绕的江南水乡送到了豪情壮志的乌鲁木齐。从来不要对一个你未曾涉足的地方下结论–这是我见到乌鲁木齐后的启示。我设想的乌市是一个不见大厦、交通混乱的火炉子,但是这里的市政设施、交通建筑、环境气候出乎我的意料,恰恰相反,乌站的建设甚至比杭州城站出色,据说老的乌站是全国最好的车站之一。解鞍少驻初程,继续赶路乘车到库尔勒,那里是塔里木油田的指挥部所在地,是新疆第二大城市,也是我们室内工作大本营。赶到库尔勒已是中午,虽然花了近三天于路途,但相比于回杭的硬座而言,一个天堂一个人间。奉劝各位,坐超过24小时的硬座最好不要超过2次。第一次可以算是体验,第二次暂作温习追忆,第三次再重坐就要虚惊了。

库尔勒和其他的新兴工业城市一样没什么特别的,给人的感觉很干净,要不是披着面纱的妇女和带四楞小花帽的维族兄弟,如此井井有条的规划和宽阔的马路会让你忘了此刻你处在新疆的腹部。库尔勒是”华夏第一州”–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的首府,是疲惫的旅行者的中转站。在这里修整后,他们会将目标锁定在周缘不可错过的经历–斯文赫定发现的楼兰古城、陈宗器曾涉足而后科学家彭加木又在那里神秘失踪的罗布泊、仅次于内蒙古鄂尔多斯的第二大草原–巴音布鲁克草原,壮丽的塔克拉玛干沙漠和博大美丽的博斯腾湖。即使只吃到鹅黄色的库尔勒香梨,你也不枉此行,这种小小的水果绝对是你尝过的最美妙的水果。

图7 塔指因为孔雀河而繁荣,孔雀河因为塔指而生辉。因为靠近塔指的河岸由塔指出资建设,另一岸由库尔勒市政府出资建设,结果孔雀河两岸特别到晚上的时候,两岸对比特别明显。塔指负责建设的河岸灯火辉煌,游人络绎,还有专人日夜负责守护着几尊漂亮的汉白玉雕像,而对岸则冷清得多了,只有如照片的一排灯光守护着夜晚静静的河水。从这里看得出塔指对库尔勒的重要性,塔指就是库尔勒的摇钱树。

从来没有一个地方能像新疆那样让我对水产生如此深厚的依恋,在这里,有水的地方必有人类的活动,人类的祖先源于水,生命离不开水。水是上天的恩赐,因此这里的人特别感恩,他们畏惧自然界,珍惜水和带给他们生存权利的一切。孔雀河的注入带来了库尔勒的繁荣,孔雀河自东向西奔流不息,源于罗布泊最后注入世界最大的内陆河–塔里木河。当然,库尔勒市的今天离不开塔里木油田指挥部(当地人简称塔指)在这里的兴建,塔指为这个城市带了人才和项目,继而推动了它的城市建设和经济发展。一项工业事业就是一棵摇钱树,库尔勒领导高瞻远瞩,把握住了机遇,击败了竞争对手阿克苏夺得了这棵树的栽植权,然后开垦了一大片土地(在新疆你也知道土地是什么样的概念,取之不竭的感觉)栽之,养之,而后每当缺钱的时候,去摇一摇这棵树吧!树带给了它的主人享之不尽的财富和荫庇。这里不缺水,不缺能源,也不缺钱,塔指将孔雀河南岸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人工瀑布、大型浮雕、象征力量的青铜雕像以及日夜设人看守的4座大理石雕像,到晚上,你可以在迷离的灯光下沿着河岸闲庭信步,吹着从天山那边过来的清风,或者躲到从罗布泊下来的河水里尽情享受这西部雄壮背后的温柔。

四、深入南疆

图8 西部的明珠,香妃的故乡,极具维族风情的城市-喀什,除了这个大巴扎(集市)外,还拥有中国最大的伊斯兰教堂-艾提尕尔清真寺。很可惜那天到喀什是晚上,广场上几乎看不到汉族人的影子,只能趁着夜色远远观摩这座亚世界著名的清真寺。

8月12日,在库尔勒修整准备近一个星期后,我们终于踏上了西部地质之旅,既兴奋又有些担心,这是我第一次如此贴近地质工作者的事业并且可以亲自感受来自地球的脉动,第一次深入到中国最西部,很多人以到了中国西部的明珠–喀什为骄傲,而我们这次却要越过喀什直至人所不知的更西部,我们将会遭遇何种经历呢?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必须匍匐在没有野草遮掩的黄土上目睹神秘的东突分子的厉兵秣马呢?会不会像《侏罗纪公园》中的探险家一样被一群强悍的生命驱逐呢?会不会像实验室其他组的朋友一样亲身体会泥石流带来的冲击呢?这些未知的力量正张开着眩目的翅膀等待着我的满腔热情的投入……

出了库尔勒市是另外一番天地,围绕着库尔勒周围是紧紧排列的高挺的绿树,再往外是一些灌木最后是草甸。通往喀什的道路是国道,在新疆国道意味着通天大道,笔直的柏油路一直延伸到天边你是看不到尽头和转弯的。路上往来车辆极少,在大城市开车司机容易犯急,半天还在排队过红绿灯,能不急吗?但是这里的司机容易犯困,开了好几公里不见人烟,能不无聊吗?

图9 你可知这象牙般可雕的崖洞是风的杰作?跑野外虽然很辛苦,因为我们要在炎炎烈日下、在干燥的土地上苦苦搜索高山运动时留下的一丝丝线索和痕迹,但是,能够无时不刻欣赏到大自然的杰作,就像这块高耸朝天却被风吹得满脸斑驳和窟窿的大石头,能够躲进阴影处,吃上冰凉的西瓜和香喷喷的馕,极大地满足了人类极为挑剔的视觉和味觉享受。这不是夸张,因为感觉总是相对而言,在这种环境下,幸福就是那么简单。

天山沿南北走向延伸数千公里,国道近乎平行地依山而建。沿途绝大多数时间见到的是光秃秃的山崖,是伤痕累累的地表,是平整的冲击扇,是沿着万千条崖壁而下的沟壑,是两边整齐排立着的电线杆(不同的是这些电线杆是木质的),是依稀的野草和偶尔让你精神振奋的白杨林和湖泊。为了防止雨天从南天山汇聚而下的雨水冲垮国道线,在国道向南天山一侧搭建了半圆形的近2米宽1米高的防洪土坝,并且修建了很多小桥来疏导,充分体现了大禹治水中”疏导而非堵塞”的智慧。在这条路上,你肯定会为大自然极富力量的改造而折服,你能想象现在这数千公里的高山曾经是一片浅海汪洋吗?你能想象着象牙般可雕的崖洞是风的杰作?你能想象这一方颜色有异于周围的山是经过十几公里的挪移并最终停留在这里的吗?

图10 从库尔勒出发,我们沿途经过阿克苏、巴楚、喀什、乌恰,一直到帕米尔高原和天山接触的地方。一望无际的戈壁滩点缀着星星点点的草甸,因为喜马拉雅山脉的隆起,天山的抬升,印度洋潮湿的水汽无法攀越这些障碍,被阻挡在新疆之外,造成了这里干燥和炎热的环境。因此有人觉得只要给喜马拉雅山开凿出一个口子,就可以让风雨飘进新疆,让新疆像印度一样沃野千里,只可惜喜马拉雅山太雄伟刚毅,至今仍不断地在升高,纵使我们有愚公移山的气魄和毅力,恐怕也赶不上这山的成长。

不到新疆,你就不知道中国到底有多大!搭乘飞快的丰田越野车,以每小时近120码的速度狂奔一天,我们才驶到巴楚,这时已经近九点,虽然天色仍未黑,但为了安全,我们就闯入巴楚这个西部小县作为中转栖息站。小县城的街上到处飘着羊肉的味道,亲爱的小毛驴载着维族老汉在街上散步,伴随着可口的巴楚蘑菇的残香,我们很快进入了梦乡……

新疆的早晨似乎永远不知道”喧闹”两个字,可能只有在乌鲁木齐或特殊的日子里才会有喧哗的气息。说起日子,我忍不住要说到我在喀什见闻,维族人结婚也像汉族有挑选日子的习俗。所以,在他们的黄道吉日里,如果你有幸就可以见到很多新人的婚礼车。城市里的习俗可能与乡村不同,城市里有钱的会租上很多装扮着鲜花的出租车载上新人”招摇过市”,领头的是一队乐队,他们坐在一辆小货车上,或吹唢呐,或敲锣鼓,弹着”都塔尔”、”热瓦甫”,打着手鼓,唱歌跳舞,好不热闹。在乡村用的载人工具可能是手拉车,将新娘裹在毛毯上,抬上车子,然后由毛驴拉到她未来的丈夫哪里,当然也有可能是新娘头巾一披,穿上新衣,跨上骆驼(或毛驴)赶往夫家。

天山脚下,一个木棚,一堆西瓜和一个戴帽子的伛偻老人组成了一份非常独特的风景线,在这种环境下,你会觉得这里的西瓜特别诱人,特别是当你的视觉因为周围一色的土山而疲倦时。也许你经历过很多买卖过程,但是在这里,在天山脚下,因为语言问题,要故意操着维族化的普通话,历经艰辛才买成维族老汉的西瓜,背靠逶逶天山,面朝寥寥塔里木盆地,品尝这里最美妙的水果,请不要嫉妒我说一句”感觉实在是太–棒了”。看过”七剑下天山”吗?知道七剑侠为什么下天山吗?就是为了吃天山脚下的维吾尔老人的瓜啊!

一只乌鸦口渴了,想要找水喝。直到我看到这戈壁滩上停住在路边的三两只乌鸦时,我猛然醒悟到乌鸦口渴的原因了。很可惜,这次我没有看到白色的乌鸦,因此至今”乌鸦都是黑的”这一论断还没有被证伪。不过这里的乌鸦个头略大,不仔细看我还初以为是苍鹰,正准备大加赞美一番它的雄姿和坚毅呢。

近中午的时候,我们赶到了距离库尔勒1000多公里的乌恰县边境站,进入乌恰须出示边境证因为每年都会有狡猾分子在这里偷渡到邻国吉尔吉斯坦,并且以它为跳板往西方逃逸。乌恰海拔近3000米,而人一旦超过3000米就可能会引起高原反应。同行的老师借此向我们讲述了一个关于高原反应的笑话:一位老干部准备到西藏视察,但是怕高原反应,于是特地带了氧气袋,但负责照看的小伙子却不小心将氧气袋弄漏气了,为了不挨骂,他就仗着胆子往吹气直到灌满袋子。老人下飞机的时候觉得氧气不够,然后就对着小伙子吹过的氧气袋呼哧呼哧的吸气,过后自我感觉精神抖擞,雄赳赳气昂昂立刻没事了。这个笑话表明很多不舒适、不愉快只是自己的感觉、心里在作怪。话已至此,我们也就不好意思高原反应了!

图11 馕易于保存,因此它成为一年之中至少有半年在外放牧的牧民的主食,据说这是比萨饼的祖先。馕的做法和大饼的做法很相似,都是贴在炉壁上烤出来的,刚出炉的馕味道无它就是”香”。图为乌恰县一个馕店的做馕夫妇,他们的表情洋溢着幸福满足。老乌恰城因为1985年的地震而毁坏,如今的乌恰主要建在一条新街两侧,人口以百计。

乌恰县是中国最西部的一个县城,人口只能以百计,主干街道只有一条,在那种县城,要是你能够迷路绝对算得上是奇迹。但就是这样一个小县城,也有着不错的宾馆,饭店,菜场和所谓的”西部第一街”,菜场里还有类似于”孙大午大肉店”这样的猪肉专卖店。

图12 再一次不由自己地佩服大自然的杰作!这种红色的岩层,像升腾的火焰一样触目和热烈。老师说这是侏罗系的红色砂岩,红色反映了当时干热的环境,土壤中丰富的铁铝等成分被氧化并沉淀,最终使得这里到处是”燃烧的土地”。地质学家就是通过这些岩层的颜色、组分、结构等来推断地球的过去。

跑野外是辛苦艰辛的,但妙趣横生的生活和雄浑和可歌可泣的风景带来了全新的体验。我们可以沿着弯曲、干枯的河床步行数公里,将你的眼界从右边界延续到左边界;我们可以顶着红日和强烈的紫外线颤颤抖抖地爬上山巅,体会山高我为峰的豪迈;我们可以在湛蓝的天空下对着火红的地层释放心中所有的惊奇;我们可以沿途欣赏色彩艳丽的峡谷和奔腾狂啸的天山雪水,并且试图征服他,趟过他;我们在嶙峋的天山下一把干馕一把西瓜地品着”水果型西餐”,在巍峨的昆仑山下窥视游牧民族遗留的”草堂”,在广阔的帕米尔高原上次踩着绿地毯,找寻风雨下的精美的沙漠漆石头。这里没有风吹草地现牛羊的浪漫,这里有满山子活蹦乱跳的呱呱鸡和动作迅速的野兔;这里没有欣欣向荣的花园和拿着剪刀试图让他们规范化的园丁,这里有平整得如同天斧削过的山脉;这里没有干裂的水泥路和可以拾级而上的台阶,这里有千百年来风吹雨打而成的光滑的斜坡以及千疮百孔的岩壁。我们想要拜访的是巧夺天工的自然界的产物,而不是沾满人类手印的加工后的产物。

新疆,正如我想描述的那样,如诗如画,如痴如梦,他的丰富和奇异绝对是平时拘谨于小山小水的你无法想象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上天如此眷顾我们,带给我们这样一个神话般的地语;我也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描述认识的他。我只知道他,无论是在过去还是未来,都将是一个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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